“吃饭?可以!不过,在吃饭之前,你们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千年老树的上面,忽然出现了两只眼睛,忽眨忽眨地看着小叶道。

“好的,您请问。”小叶极其认真地说。

“好,那我问了?请问,你们觉得,我老吗?”

……

小叶被大树爷爷问的有点懵,但一想到之前卡瓦的提醒,她便想也不想的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嗯…有点老......”

“有点老?”

“哦,不!是,是非常老了……”

一分钟的停顿,大树爷爷在停顿了一分钟之后,忽然中间的树洞里伸出了一只手,手掌摊开。

“上来吧!进来吃饭。”

小叶看了看面前苍老到皮都裂开的手掌,犹豫了一下,把小勇抱了上去,然后自己又爬了上来。

两个人一爬上来,粗粝的手掌便开始缓缓缩回,直到到了充满温暖和光亮的树洞之中。

从外面看起来不大的树洞,里面其实宽敞的很。一进来便是一个长长的木质餐桌,餐桌上摆着几个盘子,每个盘子里都摆满了各色美食。餐桌四周摆放着树墩做成了几个凳子。而餐桌的后面,是高到一眼望不到边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

而书架下面的躺椅上,正躺着一个长着长长的白胡子的老爷爷。

这一次小勇并没有直接扑到餐桌上,而是悄悄躲到姐姐身后,怯怯的看着那个白胡子已经在地上盘成高高的一坨的苍老的老人。

“欢迎你们!两个小可爱!”老人缓缓站起身,在起身的一霎那,那些长长的胡子都快速的缩了回去,变成了下巴上的一小撮白白的胡须。

“你好,树爷爷。”小叶向前走了两步,冲着树爷爷郑重鞠了一躬。

“嗯。”树爷爷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踱到小叶身边,弯下腰,一只手抱起小勇,然后牵起小叶的手走到餐桌前,把小勇放到凳子上,对小叶和小勇说,“来吧,孩子们!饿了吧?快吃饭吧!”

小勇确实饿了,听见树爷爷说赶紧吃饭的时候,便马上迫不及待的要拿盘子里的面包,可就在小勇准备拿面包的时候,小叶急忙阻止了小勇的手,然后回头对树爷爷说:“树爷爷,我们可以洗一下脸和手吗?因为妈妈说,不洗手就吃饭会很不卫生。”

树爷爷笑了笑,原本缠起来的胡子忽然迅速加长,伸到树洞外面,然后快速回来,带回来一个黑色的皮桶,里面装着满满的一桶清水。

饭前洗手这一点小勇从小就被妈妈培养了很好的习惯,所以当看见树爷爷打回来一桶清水的时候,小勇马上就从餐凳上跳下来,扑到水桶前一边清洗自己的脸和手一边对姐姐说:“姐姐,这里真好,我们可以在这里呆的久一点吗?”

小叶顿了顿,其实她也很想在树爷爷这里呆的久一点,毕竟她跟小勇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已经完全透支了!这个森林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所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觉间,她和弟弟其实已经走了两个日夜了。

小叶心里打定主意后下意识的看向树爷爷,树爷爷笑了笑,点点头道:“可以,只要你们愿意,呆多久都可以!来吧!先洗手吃饭,一会儿我带你们去你们的卧室,好好的睡一觉!好好的休息休息!好吗?!”

“好耶!”小勇高兴的跳起来,然后顽皮的将水拨到小叶的脸上,小叶见小勇这么开心,也跟着放下心防开心了起来。

两个人洗完手和脸,到餐桌上饱餐了一顿,就被树爷爷大手送到树洞上面的床铺上睡觉去了。

因为实在是累坏了,小叶和小勇一躺到软绵绵的床铺上就沉沉的睡着了。树爷爷站在餐桌前,身子缓缓加长,直到到了小叶和小勇的床铺位置才停止了加长。他确实很老了,一张脸仔细看的话已经就像它外观的树皮一样干裂。他静静地看着睡着的小叶和小勇,他们睡得很香,稚嫩的小脸上带着些许因为刚刚饱餐一顿竟带着些许幸福的微笑。

树爷爷都记不住自己有多少岁了,久到他都忘记了自己也曾经是颗小小的树苗,稚嫩中迎着风雨一点点成长。他也曾风中摇曳,也曾呜咽作响,也曾奋力挣扎,甚至拼命反抗……

慢慢的,树爷爷想起来很多事情,想起了曾经光明而繁茂的森林,想起了他与伙伴们的迎风招展和欢呼雀跃,想起了被女巫欺骗最后失去光明而死亡的伙伴们……他感觉许久被掏空了的心忽然沉沉的痛了起来,多年未曾想起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的想了起来。

慢慢的,原本早已麻木到空无的心忽然生生痛了起来,树爷爷将苍老的手捂住胸口,然后一点点的缩回原本的样子,绵长的胡须一点点的缩进身体,而下一秒,树洞外,原本已经枯萎到枝叶枯朽的条条攀附的树枝忽然开始剧烈抖动,寂静的森林中一时间发出如同天翻地覆一般声响!

树洞不远处的树丛中,卡瓦被剧烈的震动吵醒,他下意识揉了揉眼,当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心中大叫“不好”!随之,那个剧烈的运动和声音在更加强烈的发出后,忽然陡然消失不见。

“树爷爷!”卡瓦大叫了一声,下一秒便快速的往树爷爷的方向跳去!

一身绿装的卡瓦在焦急的跳跃时偶尔间有着腾空而起的动作,它的头高高的抬起,身体不自觉的拉长,原本不怎么好看的绿色的脸在那一刻恍惚有了一个模糊的人的模样,而在下一秒又迅速恢复了青蛙的模样。

“树爷爷!”这一次,卡瓦彻底失控的大喊了出来。

他的喊声叫醒了刚刚入睡的小叶和小勇。原本睡在树洞中间的二人此时已经被刚刚的剧烈运动震到了刚刚吃饭的饭桌上。

“姐姐。”小勇揉着惺忪睡意看着周围杂乱破败的树洞,哪里还有刚刚整齐美好的一丁点影子?

小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她赶忙起身,拉起小勇就爬出了树洞。在他们爬出来的那一刻,刚刚还给予他们温暖而幸福的树洞瞬间便坍塌了!

“姐姐!”承受不了这样突如其来变故的小勇直接哭了出来。而当看到已经枯萎到树枝全部断裂,连根系都被拔出的大树时,小叶也忍不住两行眼泪流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小叶揉着眼睛,带着哭腔问。

“因为树爷爷终于记起了一切!”她的身后响起了卡瓦熟悉的声音。小叶急忙回头,果然看见了不远处草丛边同样泪流满面的卡瓦。

“卡瓦!”仿佛找到了亲人一般,小叶急忙扑了过去,可就在她认为要碰到卡瓦的时候,她的手却忽然从卡瓦的身体中穿过!

小叶一愣,但是下一秒她却因为身体没有任何支撑力而扑倒在地!

作者: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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